服务员正拿着手机翻译软件和两个日本顾客说话，因为有点着急，所以说话声音不自觉大了一些。
翻译软件用冷冰冰的语调说着日语，对面的两个人明显没理解，摇了摇头。
乔温的视线扫过去，又挑战喝了一口热抹茶后，嘴角不自觉抽动。
日料店的服务员不会说日语，就跟鱼香肉丝没有鱼一样，看起来略微不靠谱。
服务员脸上始终维持住的职业微笑快要崩坏，又从一旁拿过一张白纸和笔，想要让对方写下来。
两位日本客人摊了摊手，把纸推开。
正当服务员直起身犹豫要不要去厨房叫人来帮忙，乔温感到身旁的椅子拉动，宋楚涵走了过去。
和平日里在自己面前打打闹闹的样子不同，此刻的宋楚涵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高，彬彬有礼走过去，一张口就用流利的日语问了一遍日本顾客。
“他们想问为什么已经预约过，却没有带去包厢。”宋楚涵对服务员说，“还有预定号的菜品能不能换？”
服务员听完后皱眉看了眼翻译得狗屁不通的机翻软件。
朝宋楚涵投去求救的眼神：“麻烦你解释一下，之前对接的领班今天有事让我来顶班，他们相较于预定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，请问能不能换一个包间？”
宋楚涵不紧不慢把这段话用日语翻译过去。
新来的服务声巴巴瞪着眼睛看过去，等宋楚涵传达完，等两位点头后，就带着两位客人去了另一个方向。
宋楚涵重新坐回来。
“想不到你还会日语。”乔温把茶杯往他面前推。
刚刚短暂交流的几分钟，乔温发现宋楚涵跟平时天天跟在自己后面的模样完全不同。
乔温不得不承认，即使自己是和宋楚涵一起长大，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正越来越优秀。
他很聪明，也足够努力。
在名为高考的分界岭过后，会和平庸的自己注定走向不同道路。
“看动漫的时候学的。”宋楚涵说，“没有特地学过，我语言天赋不错。”
宋楚涵又习惯性在乔温面前自吹自擂，一转头看到乔温正挤眉弄眼调笑看着他。
“你看什么动漫？”
“……”
宋楚涵闷着脸没说话，乔温又把脑袋探过来一点，非要凑过来看他的眼睛。
“名侦探柯南。”
“啊……”乔温发出长长一声叹音。
“你这失望的眼神怎么回事？”
乔温瞥过头没说话，嘴角正在憋笑。
“不过你说这家店到底正不正宗，怎么日料店没有人会说日语？”乔温刚问出这个问题，宋楚涵的眼神往后看过去。
“我们的厨师长都是从日本请过来的大厨，但是今天后厨太忙，原本去日本留过学的领班也请假了，我刚来还不到一周，临时顶上来。”
服务员的声音从身后响起，端上来一盘烤牛舌。
乔温有种被人抓包的窘迫感，下意识往宋楚涵身后倾斜，朝她尴尬轻轻点了点头。
服务员上菜很快，语言相通后她又恢复了略带弧度的微笑。
乔温一副怀疑她每天上岗前是不是经过专业微笑训练。
上菜结束后，乔温发现又多上了一份温泉蛋海鲜沙拉。
服务员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“感谢刚刚的帮助。”服务员说话时朝宋楚涵盯着看。
见乔温突然一下直起腰，她带着笑意更甚的目光朝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乔温见她那个笑容心下疑惑，转头问道：“你们刚刚说了什么？”
宋楚涵把乔温面前的刺身都移到自己面前，又把天妇罗和烤鳗鱼递过去，从旁帮她要了一杯柠檬水。
“谁？我和小日……刚刚那两个日本人吗？”宋楚涵拉开抽屉拿筷子，“没什么，帮他解决完后聊了一下，他们问我冬天最想去哪儿，我说北海道。”
宋楚涵说得很详细，乔温默默听着，悄悄把面前的活海胆刺身移开。
又听到宋楚涵接着说：“你想去北海道吗？”
“嗯，”乔温没有戒心回答，“当然。”
宋楚涵嘴角扬起猎物入库的得逞笑容。
“但是你之前没出过国，从国内飞日本的话，还是两个人一同前往比较好，就比如同一座城市呢就可以一起到同一个机场出发。”
“……”
乔温偏过头看他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“我们一起考去同一座城市吧。”宋楚涵的目光没有躲开，直直朝乔温看过来，“我想跟你在一起。”
乔温一怔，没有说话。
日料店大堂的灯光晕黄昏暗，两个人的视线在灯下相撞，让乔温想起了自己短暂穿回来的那个雨夜。
宋楚涵也是这样，站在旁边帮自己撑伞，瞳孔中倒映出她的身影。
“我想跟你考到一起。”宋楚涵又强调了一遍，忽然笑了一下，用力揉了揉乔温的后脑勺。
说道：“坑了我这么多零花钱，不再欺负你一阵怎么赚回来？”
“你刚刚吃完烤寿司是不是没洗手！”乔温往一旁闪躲，端菜过来的服务员看到这一幕，没忍住笑意加深。
初冬时节昼夜温差大，太阳下山后气温就一路下降。
乔温冷得缩了缩脖子，宋楚涵看向周围的方向对乔温说：“我送你回学校吧。”
“我想先回家看看。”乔温说完，感到脖子后一凉，宋楚涵帮她把系歪的围巾摆正，指尖触碰到了她的后脖颈。
吓得乔温反应很大，往后退了一大步。
“你干嘛？”宋楚涵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。
也是，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，这个举动跟寻常时候没什么区别。
“没什么。”乔温转动一下脖子，想要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。
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，说不出什么原因，乔温就是觉得自己和宋楚涵之间的气场相比于之前我，有着微妙的转变。
可能源于在听到刚刚那句“想跟你在一起”时，自己心跳突然一下跳得很快。
走到公交车站台，乔温刚坐下等车，看到宋楚涵朝她走过来，反应很大从座椅上弹起。
宋楚涵：“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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