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方冬季的天气最容易飘忽不定，乔温刚下公交车的时候还是朝阳初起，仅仅过了半个小时，天色已经变得暗沉沉。
等到李凝禾下车，已经下起来绵绵细雨。
多亏了这雨，不少同学为了不淋到，以比平时刚快的速度往学校大门跑，迟到的人少了一大片。
李凝禾走进教室的时候，已经一大半人都坐在了里面。
宋楚涵闷着头趴着桌子上奋笔疾书。
看来昨天帮着把乔正明送去医院，耽误了太久时间，连作业都来不及做完。
李凝禾带着愧疚的神情走过去，看到桌面上第一行明晃晃“检讨书”三个大字。
感到身旁有人靠近，宋楚涵抬起头。
看清是李凝禾的瞬间，浮现了出现救星的眼神。
“你的检讨快借我抄抄，昨天给忙忘了。”
李凝禾：“......”
她的手指不自然得抠着桌面，宋楚涵很快发现这一点。
“你也忘写了？”
李凝禾轻声“嗯”了一声，她一生谨慎小心，还从来没犯过这种错误。
“没事，我还有一半，写好了可以借给你。”话虽这么说，宋楚涵拿着笔痛苦戳了戳头。
他也是第一次写检讨，这玩意儿比语文作文还难写。
“好消息和坏消息，你们要听哪个？”
赵衡飞奔进教室，书包还没放下就往宋楚涵这里跑过来。
眼神在他和李凝禾中间流转半天，看这两个人和谐相处看起来没什么事，心就放下一半。
宋楚涵没抬头，正在奋笔疾书。
“有屁快放。”
“啧！“赵衡摇了摇头故意闭口不言，准备惹宋楚涵着急。
“先说好消息吧。”李凝禾见势不对开口说道。
“好消息是因为下雨早上的出操去不了，你们也没法读检讨。”
赵衡话音刚落，宋楚涵就把写了一半的笔往桌上一扔，收拾桌面准备把检讨书收起来。
“坏消息是发财改到了中午，看来他这次是铁了心非要让你出这个丑长长记性。”
“......”
宋楚涵刚准备伸懒腰，又默默把检讨书翻出来，左看右看检查有没有折痕。
“你以前写的检讨还在吗？借我抄抄。”宋楚涵朝赵衡摊手。
“谁没事随身带检讨在身上，生怕我妈不翻书包啊？”赵衡从书包里翻出一个肉包子开始啃，“再说了，你年级第一的检讨书发财肯定认真看，讲不定还要被他珍藏起来名留青史。我劝你这次还是好好写，把他哄得气消了就行。”
宋楚涵不耐烦得朝她挥挥手：“滚滚滚，你这肉包子一股韭菜味。”
“店家新出的品种，韭菜馅的肉包子懂不懂啊？”赵衡这个损友非要跟他抬杠，还走到宋楚涵身旁哈气。
李凝禾原本准备回到自己位置上，看着这两个人斗嘴，没忍住抿嘴笑了一下。
赵衡不说话了，半张着嘴朝李凝禾看过去。
对宋楚涵说：“你有没有发现她笑得特别温柔，这还是乔温吗？”
“......”
上午两节近代史必修课，梁彦第六次转头都发现乔温正趴在桌上认真学习，而不是趴在桌上睡觉。
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，乔温收拾好东西从最后一排的黄金位置走过来，路过梁彦是敲了敲他的桌子。
梁彦坐在椅子上抬头看过去，乔温朝着门外的方向朝他抬起下巴。
“找我什么事？”梁彦朝在楼梯口等着的乔温走过去。
“我刚刚上课上到一半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。”
乔温难得有这么严肃的神情，感觉是件不得了的大事，连梁彦都不自觉紧张得站直。
“今天李凝禾和宋楚涵上台读检讨，以我对周欣心的了解，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“比如说？”梁彦这回是真紧张了。
“比如在他们上台的时候制造嘘声。”乔温捏紧拳头咬牙切齿说出来。
梁彦：“......”
你们这一届高中生这么幼稚的吗？
乔温纠结了半天，还是觉得越想越气。
对梁彦说：“不行，不能让她这么得意，你跟我一起去想个办法。”
说完想要拉梁彦的衣服，一想又觉得不妥，改成了朝他隔空勾手的姿势。
一早上淅淅沥沥的小雨在上午第四节课结束时也终于安静下来，天气雾蒙蒙的，给人又潮又冷的感觉。
走廊里和食堂为了防止学生摔倒，都铺上了厚重的地毯。
距离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还有2分钟，一教室的饿鬼蓄势待发准备去食堂抢饭。
正在倒计时下课铃响起，头顶广播台倒是被打开，胡才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。
“耽误大家两分钟时间，都给我屁股挨椅子上坐好！”
赵衡脚下一个踉跄，差点坐着摔一跤。
“咳咳，是这样的。”胡才发手撑在广播室的桌子说，“早上的出操因为天气原因改成了早自习，所以中午的午休时间抽半个小时，每个班都去操场集合，补一次出操。”
“这哪儿是补出操......”龙宇华意味深长往后看了眼。
却看到后排到李凝禾和宋楚涵看起来都不怎么在意，也就飞快收回视线，免得让人误会幸灾乐祸。
中午吃完饭，胡才发用再次催促各班去操场上集合。
宋楚涵捏着检讨走过去的时候，胡才发已经早早站在主席台上，穿着一身西装在调试话筒。
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建校八十周年庆典他要上台发表演讲。
主席台下已经站了一排人，那天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刺头，一个没落，全都在下面拿着检讨排排站。
胡才发背着手一路敲脑袋过来，走到宋楚涵面前重重叹下一口气。
“怎么样啊？认识到自己错误没？”
宋楚涵态度诚恳：“我错了，主任，以后再也不会了。”
胡才发这才斜着眼转身，放缓了语气说：“一会儿看你的表现，这次算是个警告。以后逃课这种事坚决不能发生，更不能影响成绩，懂吗？”
“懂懂懂！”宋楚涵连连点头，看了眼李凝禾，“乔温也懂。”
李凝禾抬头望天，云层散开后天色像是透亮了不少，照着趋势下去，下午或许会出太阳。
收回视线正好对上周欣心的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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