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彦坐在公园的儿童木马上，手里拿着一个红苹果。有一片雪花落在苹果皮表面，融化之前呈现了完美的六边形。
他手长脚长，坐在儿童木马上挤得慌。
不过看起来心情倒是好了不少。
“这苹果看起来不太新鲜。”梁彦在衣服表面擦了擦苹果皮，咬上一口后评价道。
李凝禾坐在旁边的另一个梅花鹿模型上，大小跟她体型倒是正好。
听到这话两手一摊，回道：“平安夜的最后一颗苹果，生意太火都卖光了，我从一对情侣手中抢了回来。”
“等我一下。”李凝禾看着宋楚涵说。
梁彦目送她的身影远去，几分钟后带着一个红色的圣诞老人披风递给他。
梁彦拿着这个喜庆的披风表情一言难尽。
李凝禾也没催，直到夜间降温，冷风伴着飘雪吹过，李凝禾看着他自己动手把披风穿上。
“这附近没有卖衣服的店，”她又重新做回梅花鹿上，“这个还是门口大卖场的圣诞老人下班，我从他那里买下来的。他脱下来给我的时候，还吓哭了旁边一个小孩。”
说话间，李凝禾悄悄观察梁彦的表情。
暗淡路灯把他的神色照得晦暗不清。
“你怎么不问我刚刚为什么突然跑开？”梁彦伸长了腿，让身体舒展开。
“你不想说，我也不想追着问。”李凝禾想要伸手接雪，看着小雪粒在掌心融化，“就当只是一个简单的平安夜。”
梁彦吧那件红色披风裹在身上，从儿童木马上下来，走在李凝禾面前。
“听我说个故事吧。”
李凝禾无言点头，扶着梁彦的手从梅花鹿上下来。
蒙蒙小雪有种逐渐变大的趋势，两个人躲在了儿童乐园的滑梯下来。
“我刚刚把我生理学上的父亲打了一顿，不只是今天，之前我身上带着的伤口，也是和他打架中留下的。小时候一直单方面被他挨揍，后来双方打的势均力敌，他讨不到什么好，就不敢再拿我出气。”
李凝禾闻言，捧起梁彦的手。
公园四面透风，梁彦连掌心都是凉的，李凝禾把他的手搓揉在自己两手中间。
“那个人刚刚想和他前妻合伙起来把我外婆留给我的遗产骗走，以去参加外婆葬礼为借口。”梁彦惨笑一声。
李凝禾转了个弯才意识到这句话中的前妻指得是谁，她感到梁彦被自己握住的手轻微蜷缩一下。
指尖用力，李凝禾更紧得握住。
像是陷入了回忆，梁彦此刻低着头不说话。
沉吟了一会儿，梁彦才继续开口：“那男人说，他从来没见过外婆对他笑。但是我见过，幼儿园的时候外婆来接我放学，从布袋里拿出零钱带我出去玩，她笑呵呵跟在我身后步履蹒跚的样子，我都记得。”
“不对，”梁彦摇摇头，“记忆太久远，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。在我很小的时候，外婆就跟着我母亲改嫁去了国外，从此再也没见过。直到她离世后我才知道，外婆把全部的积蓄买了一份保险，然后在她过世后保险金额会转给我。”
一直安静听着的李凝禾没有对这个故事做出评价。
她转头看向梁彦的圣诞披风，搓着双臂故意对他说；“有点冷。”
风雪已经停下，李凝禾的高中校服外套着羽绒服，连掌心都是热的。
听到她这话，梁彦掀开软绒绒的圣诞老人披风，李凝禾趁势钻过去。
披风再大也是单人披风，李凝禾靠在梁彦肩膀上，两个人靠得很近，抱在一起，像是两只挨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小动物。
梁彦感到被风雪浸染冻得僵硬的身子正在慢慢变暖。
“很小的时候我安慰过我妈，人这一辈子有幸福守恒定律，上半辈子苦完了，慢慢日子就会变好。”李凝禾靠在梁彦怀里，和他十指紧扣，“你猜她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“她找到幸福了？”梁彦把玩着李凝禾的头发。
“她现在年薪百万。”李凝禾转头说。
“.......”
短暂沉默后，梁彦“噗嗤”一声笑出来。
目光看向李凝禾眸底，问道：“你和乔温什么时候能互换回来？”
李凝禾歪了下头，认真思考后回答这个问题。
“我们之前也商量过，可能某种特定的环境下，或者有什么引发的契机......”
“我有点想吻你。“梁彦突然开口。
李凝禾的回答戛然而止，脸红得很有规律，从脖子瞬间红到耳后根。
“虽然我不在意你到底是以哪种外表，”梁彦接着说，“但是看着乔温的外表让我很有负罪感。”
“......闭嘴。”
李凝禾想要抽手，梁彦紧紧扣住。
正在这时，耳旁传来一声小孩的叫声。
“这里有圣诞老人哎！”
梁彦和李凝禾转过头，就看到一个小孩就在滑梯旁，蹲着往里看。
还不忘招呼身后的一群小朋友：“快来！圣诞老人在这里，他有礼物！”
哪只眼睛看到他有礼物。
梁彦从滑梯下爬出来，红色外套还没来得及脱下，就听到身后一片小孩子崇拜的“哇塞”声。
和李凝禾对视一眼，在小孩子们成群冲过来之前，拉过她的手就往前跑。
街道上都是张灯结彩的过节氛围，从路灯昏暗的公园跑出来，视线一下子亮堂。
景色阵阵后移，欢声笑语被抛之身后，只有双手紧握处能感到对方的温度。
跑过灯光秀广告，梁彦才停下来，想要把这个显眼的外套取下，却被李凝禾拦住。
“这样挺好看的。”李凝禾笑得眼角弯弯，“符合今晚的氛围。”
梁彦颇为无奈得看着她，听到李凝禾又说：“能不能带我去一个地方？”
“哪儿？”
二十分钟后，他们站在曾经就读过高中的后院围墙下。
李凝禾叉腰往上看，感叹道：“你说得没错，这墙确实比乔温他们学校高多了。”
在梁彦的帮助下，李凝禾艰难爬上来这堵一看就很难爬的围墙。
从上面找准角度跳下来拍了拍灰，刻意在周围找了一圈。
“哪里有苹果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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