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温倒是没有多大反应，发现又重新互穿回来后，无奈摇了摇头。
“也正好。”乔温站起来收拾东西，对李凝禾说，“不然我还担心怎么跟她说。”
想起了昨天乔温对殷巷红说的话，问道：“你说今晚要带我去哪儿？”
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，夕阳黄昏如泼墨绘彩，丝毫感受不到昨夜有一场暴雨。
李凝禾跟在乔温后面，去超市里买了水果和年货礼盒，还提着一箱牛奶和对联。
乔温虽然不喜欢和爸妈一起走亲戚，但是对这些套路还是很熟悉。李凝禾看她熟练买好了东西，就往禹成国际的方向走。
这明明是她家的方位。
李凝禾看了半天没明白乔温到底想要做什么。
“我家里没人。”她快步走进提醒道，“你要带着过去吗？”
“你妈妈今晚回来。”乔温步伐坚定，一股胸有成竹的架势，“怎么说现在也是过年，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过。”
说完还顺道和路过的邻居打招呼，李凝禾性子随李佳，在这儿生活了十多年，几乎不和邻居联络。
“我妈妈一般过年出差不会这么早。”李凝禾对于热闹的氛围有些不习惯。
乔温把手中的一箱牛奶递给她，随后腾出一只手翻动手机，给李凝禾看她偷偷用李佳信息查得航班。
确实是把明天上午的航班改到了今晚，看起来是急事。
李凝禾跟在乔温身后仰头看自己楼上的房间。
忽然感觉自己心中以前对李佳颇有怨言，怪她一直约束自己。
但事实上，妈妈对于自己的关心远远高于自己对她。
往年李凝禾在过年，如果碰到李佳出差，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待着。
虽然不会嘴上抱怨，但是也没有多李佳的行程多做了解。
只是在家里等着，然后她妈妈一个人回来后，母女俩又相视沉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。
相比于邻居前一天吃剩的年夜饭，这只是很简陋的一顿餐，是李佳回来时顺便去楼下还开着的小餐馆买的。
“你以前一直都封闭了自己的内心，下意识把一切都挡在外面。你以为这样可以摆脱禁锢，但是连妈妈的爱也看不到了。”乔温走在前面，沉重的购物袋在掌心勒出深刻痕迹。
见李凝禾没有跟上，转头朝她露出欠欠的表情。
“我说得是不是很有哲理？”
“是。”李凝禾无奈笑着，内心已经被乔温的话深有感触。
走上前接过乔温手中的购物袋。
一路上回去遇到了不少邻居，李凝禾也试着和乔温一样，逐渐和周围人热情打招呼。
电梯门开启，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冬季居家服的女人。
“这不是齐阿姨吗？”乔温往前走，“她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潦草？”
李凝禾其他人不太认识，由于这位齐阿姨一直对她们家很热情，所以偶尔也搭几句话。
算是邻居中比较熟悉的人。
“齐阿姨，过年好……”李凝禾想要学着乔温的样子拜年。
没想到对方看起来完全没看到她们，直接搂住家居服外套就跑了出去。
对周围的一切声音都置若罔闻。
“齐……”乔温的话也被忽略。
她们一路招呼打过来，只有在这里碰了钉子。
“看她愁眉苦脸，大概是和家里吵架。”乔温没再多问，按下了电梯按钮。
李佳的回程飞机在晚上七点，不仅没有延误，反而比预计到达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。
大年初一的机场依旧人来人往，不少年轻模样的学生拖着行李箱叽叽喳喳正在讨论春节旅游的项目。
李佳看着他们青春洋溢的模样笑了笑，推着行李箱往出租车等位区走。
因为她没有和公司项目其他人员一起明天回家，所以回去路上也就没有公司的车接送。
出租车等待区排起了长龙，李佳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，还是没有给乔温发过去。
自从她知道女儿和乔温互穿身份后，总有些不习惯。
队伍以龟速往前缓慢移动，前方有两个人为了抢车吵了起来，等待的时间过长，不少人都在焦急看表。
总算是马上轮到李佳，正在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。
拿出手机一看，是来自李远。
“什么事？”李佳接通了自家弟弟电话，“你今天不是在医院值班？这个时候不会是来跟我拜年的吧？”
“姐，先不说我的问题！”李远的语气听起来火急火燎。
结果因为太急把自己呛到，听着电话那头的咳嗽声，李佳默默把手机拿远了一点。
视线往后看，等待下一辆车停到自己面前。
“没什么事我先挂电话，我还等……”
“穆伟明死了。”李远终于咳嗽完，简言意骇说出了这句，“姓康的那老太婆没找你啊？按照她这个不要脸程度，肯定又要来找你和小禾闹一闹，你到时候要让小禾去追悼会吗？”
前面两辆车差点追尾，发出悠长响亮的车鸣声。
李佳被震得耳朵疼，她感觉一阵苍白后自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。胸前感到有种溺水似得憋屈感，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，只觉得耳畔依旧闷闷的，把一切都隔绝在外。
“女士，这位女士！”
听到这声音后，李佳骤然清醒。
心中那种堵塞的感觉荡然无存，一下子就通顺了。
身后有个夹着公文包的人焦急询问：“这出租车你还上吗？不要的话我就去了，别浪费大家排队等待的时间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李佳很快调整完情绪反应过来，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，“我上车。”
她靠在出租车后座，把车窗开了一条缝。
冷风随着飞驰而过的速度一个劲往里灌，吹得李佳有些头疼。
一路上都沉默不语，到达家里楼下的时候没有马上下车。
闭着眼睛在车后排安静坐着，任由前排的打表不断跳动。
司机没催她，他乐不得所有乘客都这样，就不用自己跑车。
大概过了十多分钟，李佳才终于重新睁开眼睛。
付了车费下车，司机特地探出头关心：“家里有什么伤心事吧？大过年的，看开点。”
“没，”李佳回，“算是好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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