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错,袁世凯虽然已经对国民党十分不耐,并且开始调兵遣将,准备趟平了它赖之为依仗的地方四都督--豫皖赣粤!如今刚巧四省都有不同把柄抓在他的手上,解决了地方四位都督之后,他宋教仁跟国民党没了依仗还不是任他揉捏。
可是他实在是太小看了自己的长子袁克定了,今天由受到某些人的挑拨之后,顿时忍不住来见赵秉钧,要他想个办法!
“这...”赵秉钧不傻,登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了,只是,那宋教仁如今乃是国会第一大党的领袖,这位‘大爷’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吃的药,竟然要去动他,他就不怕真动了之后,被国民党的口水淹死吗?
顿时以沉默应万变!
袁克定见赵秉钧不说话,急忙又说道:“我刚从梁卓如那里过来,他如今多番奔走,也不过占去了两百四十多位内阁席位,远远比不得他国民党。四月初国会就要召开了,咱们已经没有时间了!赵叔,若让这个不识抬举地东西来京组阁。到那时,他登上国务总理的宝座,你就得卷铺盖,我父亲即使在位,也只能是个徒有虚名的大总统。咱们老北洋的天下就算完了。”
“唉,这个梁山宋江,年纪不大,手腕倒是挺厉害的,真他妈的厉害!”赵秉钧心中有些迟疑,他不知道这袁克定过来是不是得了那位的暗示。毕竟北方政府的脏东西都在他手上掌握着呢,要真要使些手段,来找他是最合适的。为表示效忠大总统,他也跟着骂了几声,但似乎这话只是说给对面的袁克定听的。
“总统总统,就要统管天下。手上无权,听人使唤是决计不行的。如果当总统是受人摆布,仅仅是用来当聋子的耳朵--摆设,这样地总统,还要来作何。”
“那是,那是。”赵秉钧连忙奉承着。
袁克定见时机已经有几分成熟,便伸手从内襟口袋里取出一张支票。轻轻地放在漆木桌上,沉着脸说:“这也是为了父亲跟赵叔您的位子,我从结拜兄弟汪兆铭那里得知,宋教仁定在二十日晚北上,这里有张汇丰银行的本票,共计五十万元。赵叔,事成之后还有五十万元重赏。这件事情就由你去全权负责,你可愿意!”
赵秉钧听罢,犹如当头挨了一棒,脑子发胀,手脚发麻。他苦着脸看着袁克定,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苦差事。的确,他宋教仁来了自己这个内阁总理做不成了,可是,自己现在这个空架子内阁总理做跟不做有何区别?可是这事情他要真点了头,日后一旦出了事情,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!
半天等不到他回话,袁克定这位大爷脸上顿时难看起来,声音也跟着不耐烦了!
“赵叔,你跟我父亲这么多年了。莫非我袁家还有亏待你的时候吗?”
赵秉钧看了看袁克定的脸色,知道坏事只好硬着头皮道:“大总统待我恩重如山,公子放心,智庵这就安排人手准备!”
这才应付了满意而归的袁克定。
一个人回到书房,视线一触及到桌上的支票,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,无力地坐在太师椅上,哀叹一声,垂首沉思起来!
这件事情他已经确定了应该不是那位的意思了,因为若是他根本不会使用这样的拙劣手段来。比起这位大爷,那位真要动的乃是国民党,并且就算是要对付宋教仁,也不可能这么冒冒失失,完全不顾及这位国会第一大党党魁被杀会引起什么影响的。
这真是个苦差事!
赵秉钧苦笑,一边吩咐下人去把他的心腹内务部秘书长洪述祖叫来,一边推敲整件事情。
这事情若是告诉了袁世凯,他就得罪了袁克定,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;若是不告诉他又犯了欺君罪,只怕现在的日子就要难受了;而且那个宋教仁也不是那么好杀的...
暗杀是机密事,不挑选心腹是不行的,暗杀宋教仁更是机密中的机密,不但人选要能干,而且要绝对可靠。
反反复复想着这里面的道道,知道书房外下人呼唤了他几次之后,他方才回过神来,连忙打开了门,他的心腹洪述祖已经到了。
“大人您突然叫我来,可是有什么急事?”洪字荫之,人称“洪杀胚”,江苏常州人,早年当过刘铭传地幕僚,后来又当过湖南巡抚俞廉三地幕僚。因法军劫军火事件收受法军2000两白银,被判三年监禁,而后洪述祖又买通狱卒,越狱逃至武昌。不久后又因为在汉口租界勾结洋人伪造地契卖给洋人,造成外事交涉。时任湖广总督张之洞下令缉拿,洪述祖又通过世交时任清警部侍郎赵秉钧向张之洞求情,才得以罢休。民国后充当内务部秘书长,实际上是赵秉钧指挥下的侦探头目。
“是啊!”赵秉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可有用得着卑职的地方?”洪述祖小心翼翼地试探,能让赵秉钧发愁成这样的,肯定不是小事。
“我有一桩惊天的大事,做完之后我亲自做主许你二十万元,你敢做吗?”
“我?”现在轮到洪述祖发愣了,他咬咬牙说道:“大人请讲,卑职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”
“好!你且将过来听好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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