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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医院里来过电话了。”
谢雷看起来简直糟透了,
沾着血的衣服在冰冷的湖水里泡过, 现在就像一件冰衣一样贴在身上。脸色惨白, 眼睛下面一抹青紫的颜色, 脖子后面还有出血后的结痂。头发湿辘辘的凌乱不堪。
可是他完全顾不得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什么了。他甚至等不到警车赶到泰迪.霍伦酒吧的现场。就随便跳上一辆车直奔医院。
他刚刚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。佟阵就要被送往纽约。
谢雷的车了横冲直撞地停在医院前的停车场上。他奔向抢救室的那条走廊。抢救室的门大开，灯光已经熄灭。
他转身奔向电梯, 电梯的指示灯正停在楼顶的一层, 许久也不动。谢雷奔进楼梯间, 像是要抓住通往天堂的绳索, 拼命地向上奔跑……
气喘吁吁地跑到医院楼顶的天台上, 一阵狂乱的旋风吹来，谢雷用手遮挡在眼前。一架银灰色的直升飞机如一只巨型的钢铁怪物那样趴在楼顶上，直升机上方的螺旋翼已经开始缓慢地转动着。
Gilbert Grissom（老G）、Catherine Willows（C姐）和梅奥局长，站在楼顶的一角望着直升机起飞。几个医生模样的人小心翼翼地将一副担架塞进直升机里面。
一个中年的亚裔男人，站在直升机的旁边，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，灰色西装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。
谢雷脚步不停地向直升机跑过去。楼顶上的风很大，他觉得自己这样渺小，好像不过是狂风中的砂粒一样。
中年男人发现了谢雷, 在登机口停下来回过头看着他。
“他……在……里面吗？！”谢雷喘着气问道，根本不能等到缓上一口气来。
中年男人并不回答，他面孔愠怒, 神态和佟阵有几分相似。
谢雷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。他的样子实在是糟透了, 湿衣服贴在他的身上, 头发也湿乎乎的, 让他在楼顶的狂风中冷的要命。“你是他的父亲……对吗？……手术成功了吗？”他奇怪他的语气竟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激动。他不知道佟阵的情况，是死是活，或许他更害怕知道。“我是……他的同事。”他打着冷战说。 “以……后……我要怎么联络他？”
没有回答，中年男人的眼睛完全被深色镜片遮盖，他转身登上直升飞机，舱门随及被里面的人关上。
直升机的机翼加大马力升空，狂风更加剧烈。
全世界似乎都在这狂风里面旋转着，谢雷曾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他看到了佟阵的影子，就在直升机升空之后留下的空洞之中。那影子随着飞机上升，上升……升到完全虚无的世界里去了。
就像在迪瑟尔的葬礼上那样。
在人生的重要的时刻，他完全没有能力留在他们身边，更没有权力为他们决定什么。
最后总是能发现，那些人，不属于自己。
……
“PD警探来电话了。”
Greg Sanders（小G）说。他看起来也糟透了。下巴上带着一圈新生的胡子。
谢雷则看起来更糟，就像是吸了□□似的，脸色灰白，他不记得自己最后一觉是什么时候睡的了。
虽然累的要命，可是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回家睡觉。工作就是他的‘避难所’。
新的一天就这样在工作中开始了。明亮而清冷。
他们站在门赛.门德斯位于市区中心的那幢房子前面的台阶上，执行搜查任务，寻找和杀害迪瑟尔.霍伦、道尔.霍伦有关系的物证。
谢雷看了一眼辽阔的苍穹。
淡蓝的天空下，太阳像一个橘红色的球，四周一圈昏红色的光晕。爸爸说过，这样的太阳，预示着将要有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天。
“PD警探说他们找到了迪瑟尔藏起来的那些材料。”Greg Sanders（小G）说，“在他的船里。他有一条船放在泰迪的船棚里。”
“泰迪说，迪瑟尔死之前的一周，去过他的酒吧。”谢雷想起。“这些材料不可能在别的地方。门赛没有弄到手，否则昨天夜里他就不会一直跟踪我到泰迪那儿了。不过，我相信，他杀死迪瑟尔的那天夜里，把电脑里的东西都拿走销毁了。”
“你为什么认为迪瑟尔先藏了那些材料，难道他一开始就在防备着门赛吗？”Greg Sanders（小G）问。他用了一天时间完全了解了这个案子。熟悉的，就好像他一直参预调查了这个案子似的。他也解释不清他为什么要这样做。也许他只是出于对谢雷的同情。这个家伙看起来，只是一个人在硬扛。
“我不知道。也许他只是认为那些是‘过去的秘密’不想让门赛看到。我敢断定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，门赛会杀他。”谢雷说。
“这件事会不会对Grissom（老G）有很大影响？”Sanders（小G）有点沮丧。
谢雷耸了耸肩。“杀人案没有时效限制。我们已经有了他承认包庇罪犯的录音。”
Greg Sanders（小G）的表情复杂，他顿了顿说，“律师会为他辩护的。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好律师。”
真是可笑，他们平时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总在法庭上和他们作对的律师。这种时候，却期盼起律师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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