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他要么自己有船，要么租船，但这两者都会在停船场留下记录。我们算出受害人的死亡时间，算出这个水域在哪几家停船场的往返范围内，再交叉对比周围的这几家停船场的船只记录，应该能筛选出一份名单。
“还可以问一下经常在这里作业的渔船，他们也是生意人，认人的能力应该也不差，或许会对某个经常独自出行，并把船停在水面上某个特定位置的人有印象。”
成嘉树道：“……精彩。我想他们会有印象的。”
卫立群道：“其实我一直不能理解，连环杀手为什么喜欢固定的模式：固定的受害人群、固定的杀人方式、还有固定的藏尸点。”
“并不全是这样，也有不讲究的。”杨思觅坐在船舷上，随着水波摇晃着，似乎风再大些就能把他卷走。“固定模式更安全，就像动物的行为模式一样，你可以理解为本能，或者类似熟能生巧。”
程锦伸手给杨思觅：“过来。”
“不。”杨思觅眨着眼睛把身体往后仰。
程锦往前走，成嘉树喊道：“这船小，别都站到一侧，船会不稳……”他还没说完，船就偏向了一侧，“嘭”的一声，杨思觅落水了。
“哦！糟糕……”
小船摇晃不定，游铎紧紧地抓着他那箱器械。
卫立群想过来查看情况，程锦抬手阻拦：“别过来，船太小了，重心不稳会翻掉。他不会有事。”他说着开始迅速且有条理地脱衣服。
成嘉树着急地趴在船沿上往下看：“真的没事？他没有浮上来。”
程锦道：“我们马上回来。”他已经脱掉了上衣，再脱下长裤和鞋袜，跳入江水中。
“他理智镇定得可怕。”成嘉树干笑着道。
游铎也很淡定：“既然他说了没事，那就不会有事。”
成嘉树无语地看向卫立群，卫立群同样很镇定地道：“别把他们当正常人，他们想游泳就让他们游吧，如果我们能趁机把船开走就好了。”
……都不是正常人，成嘉树忧心忡忡地想。
一分多钟后，他们终于看到程锦和杨思觅浮出了水面，两人翻上船，程锦抹去脸上的水，问：“船上有毯子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好极了。游铎，你测完了吗？完了我们就返航。”程锦穿回长裤和衬衫，平顺地拉上拉链，一粒粒地扣好扣子。
杨思觅坐在船板上仰头看着他，程锦打理好自己后，走到杨思觅身旁，单膝跪下，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水，把他湿淋淋的卷发从脸上撩开。
“真想把你扔回水里去。冷吗？”
杨思觅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程锦不说话。
程锦和他对视了几秒，把他拉进自己怀里。程锦的衣服马上被杨思觅湿透的衣服和卷发染湿了。
成嘉树看向卫立群，再看向游铎，希望他们能解释一下这个突发的意外落水事件的走向，但他被无视了。
游铎道：“10分钟后我们就能靠岸，这附近应该没有衣服卖。”
“停船场肯定会有多余的工作服……”程锦思绪一跳，转到了工作上，“把停船场的工作人员都查一遍。他们开船出来在江上停留再久，也不会引人注目。”
成嘉树道：“你是说凶手可能在他们之间？”
“只是一个调查方向。”
小船靠岸后，陶礼看到湿透了的程锦和杨思觅：“呃，小船是不太平稳，我该推荐你们用一艘大一些的船，真是不好意思，这样吧，今天给你们打八折。”
“谢谢，你们这有多余的工作服吗？”
“有的，请等等。”陶礼喊人去仓库取两套过来，“你们可以到里面的办公室去换衣服。”
“谢谢。”
江边风很大，全身湿透的杨思觅嘴唇都发白了，但他仍然道：“我不穿这个。”
这可不是嫌弃人家工作服粗糙难看的时候，要不是程锦的衣服也被弄湿了，他倒是可以脱给杨思觅。
程锦平静地道：“你要是不穿，我会把你脱光，让你裹着毯子回去。”
杨思觅眼睛一亮，看来他对这个建议很感兴趣。
“……”
程锦叹气：“你是真不愿意穿？这江里的水很脏，泡过尸体的，我还不小心喝了一口下去。”他皱着眉咳了两声。
杨思觅道：“我们赶紧回去洗头洗澡换衣服。”
“我要先去局里看看有没有新的进展。”
杨思觅道：“有情况他们会打电话给你。”
他看向游铎，游铎马上给出非常肯定的答案。
程锦笑了：“好吧，我会保持手机开机的。但还有一个问题，我们的行李还在局里。”
“早上他们已经送去酒店了。”
“好吧，我没问题了。走，去把湿衣服换掉？”
“好。”
回去后，程锦和杨思觅在公安局附近的招待所下了车。
成嘉树看着他们走远，收回视线看向前方，踩下油门，道：“我想问个问题……”
卫立群道：“别问，那两个人的事全部忽略掉就好。”
“不是，我是想问……”
游铎道：“好奇心别太强。”
成嘉树深吸口气，快速地说道：“我是想问你们是不是真的要做停船场的调查、写关于停船场的报道？”
“……你可以说慢一点的。多亏你提醒我，要不我都忘了这个好题材了，得赶紧写条备忘录记下来。”
“……”
公安局办公室，这里仍然人来人往，大家都在忙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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