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炜点了点头，长袍男看这是有门，一张油腻的大脸笑逐颜开。
“只是，你不能开口头支票，多少得先有点表示吧。”
长袍男：“那是自然，那是自然。”和张炜靠的更近，随手从怀里掏出了四根大黄鱼交给了张炜，张炜将金条装起来，整个过程，旁边的人没有看见。
“老哥您本钱不少嘛，看来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，这年头，发这么多财可是不易。”
长袍男在心里暗笑，张炜这种军官他见得多了，开始道貌岸然，只要把金条一拿出来，全都得言听计从。
“唉，不瞒您说，咱一个月下来，大黄鱼就能搞上三十条，这还不算光洋和黑货搞得钱！”
“那您是靠什么发这么多的财的，说的我都有点心痒痒了，感觉这破兵当的，什么意思也没有了。”
长袍男投机倒把搞钱是一把好手，别的方面就太蠢了，张炜收了钱，长袍男就彻底放下了戒备，张炜现在一恭维他，长袍男更是得意。
“实话实说，咱做的白活儿赚钱一般，真正赚钱的是黑活儿，白活儿嘛，就是借着主家的车子拉自己的东西，黑活儿可就多了去了，阿芙蓉（就是鸦p），私盐私烟，还有肉货。”
张炜：“肉货？”
长袍男：“就是人肉生意，你看，就像那些路两边的泥腿子，赶上年景不好的时候，一个个的恨不得把自己都给卖了，咱做的就是转手这些卖身卖儿卖女的人，那才叫个赚啊，还有别的路子呢，那些人贩子，也得从我们这中转，部队的生意我们也做过。”
张炜：“哦，部队的生意？”“那是当然，不是我说啊，你们军爷是真的黑，我做了军队的生意，对你们那一套也算是有了个入门了解，你们军队前方打仗，死的人海了去了，人一死，他就得补充啊，我记得是从啥师……啥区……”
“师管区？”
长袍男一拍脑袋：“嗨呀，对对对，师管区，瞧我这记性，这是和我们做生意的军爷跟我说的，现在记得不太清了，打仗死的人多了，你们要补充，就得从师管区里弄人，补充的那些兵，大多是那个师管区里抓来的呀，生抓了壮丁给人家送去前线打仗。”
“有些你们的军官，就借着给前线送壮丁的机会，和我们接上了头，和我们做生意，他们把手里的那些壮丁里调出一部分来，卖给我们，对他们的长官上报说是人没抓够，趁机把卖掉的人名字销掉。我们做中转人出钱买壮丁，再把这些壮丁继续出手，这也是人肉生意！”
“原来如此！”张炜紧握着拳头说道。看着张炜一副求知满足的表情，这长袍男，可以说是十分的满足啊！
“不单只他们卖呢，有时候被征兵被抓丁的人家，舍不得自己家的男丁被抓走和日本人去打仗，有点钱的就舍了钱从我们这里买人，拿去顶了他家的壮丁！”
“受教受教，当真是财源滚滚啊！”张炜继续着他虚假的恭维与惊讶，内心是则是愤怒无比。
国军的兵役制度崩坏，这群王八蛋少不了他们一份功劳！
战前国军按照日本的军队管区制度设立了军管，师管，团管这些兵役机构，用来给前线部队补充士兵，可成立未久就和日本全面开战，制度还不完善，这种还未完善的情况下，使得师管区成为了贪污腐败的重灾区，名为征兵，实为强拉，硬拉，甚至是胡拉乱拉壮丁，根本就没完全有效的起到它应有的作用。
张炜前世看的那些抗日神剧里，那些抗日官兵，一个个都是铁血报国的样子，身穿张炜在这个年代从来没有穿过甚至是见过的高级军服，一个个的识文断字，随便挑出一个士兵来，都能深明大义的高喊杀敌口号，有时候还能拽两句“文词”
而且从外貌上讲，都是帅气无比的小生。
都是放p！
真正组成中国军队的，不是电视剧里那些神奇的物种，而是一个个被抓来当兵的士兵兄弟，多数是连字都不认识的普通农民，是连最基本的生存权利都需要渴望的，上峰嘴里的“壮丁新兵”！
许多没良心的军官当上了管区主官后，便大发国难财（当然了，有良心坏了的，也有比较有良心的主官）。
这些人利用职权来谋私，谋私的手段，多数就是张炜面前这个王八犊子长袍男所说的，用本该补充到前线的壮丁去贩卖人口，谋取私财，高层主官这样，基层也是如此。
甚至曾经出现过低级的师管区送兵军官把壮丁卖了拿钱后，就地逃跑，脱了军装去花昧良心钱的事情。
“怎么样，老弟，你手里有枪，正好，我后面还有空车，你要是有心合作，等到晚上的时候，从那帮泥腿子里绑点过来，一倒手就是钱，我至少给你五十块大黄鱼！”
张炜点了点头，发挥出了他的演技，仍旧做出了十分受用的样子：“哈哈，老哥够爽快，比起老弟我们这些穷当兵的真是强多了，绑人这事，风险也不小，你也得提前付点定金吧？”
长袍男举起手，指了指张炜：“老弟上道，着实是上道的很呐。”
言语里对张炜的称呼，从军爷改换成了老弟，张炜的回答，在他看来显然已经同意了半夜一起做人肉生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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