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严格算起来，最先怀孕的也不是芷晴，该是年叶才对。”纪芷蕙惋惜道：“可惜了，年叶的孩子没保住，否则这会儿估计都能见着孩子了。”
纪芷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，张年叶面上本来是有笑容的，这下听她这样一说，笑容一下消失不见了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。
江云霏连忙打圆场道：“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。天气越来越冷了，我看下雪也就这几日，到时候下雪，我们大家要不要出门踏雪？到外面走走，放松一下也好。”
“好啊好啊，”纪芷蕙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开来，大大咧咧地说：“不如直接来我家，我家后屋临着河，到时候没准河里结冰，到时候大家可以到河上嬉戏。”
“你们去吧，”张年叶抱歉地道：“入冬以来，身体就一直不适，大夫说了，不能吹冷风。”
“来嘛，好不容易人齐了，少了你一个多没意思。”纪芷蕙热情地说，脑子里已经对这场还未来临的踏雪宴开始期待，她说：“你若是怕冷，我让家中仆从在河边搭建一栋小屋，保证在下雪前搭好，到时候在小屋中烧了火盆，保证暖暖的，一点也不冷。”
张年叶并不心动，还想推辞。
江云霏伸手轻拍了一下张年叶的手，说：“难得大家都在，既然芷蕙说要搭建小屋，你就来吧。”
张年叶略微思索了下，点了点头：“那好吧。”
大家要办一个踏雪宴，有了共同的话题，聊起来更多了几分兴致，饶是心情不佳的张年叶也多了几分笑意。
已是一炷香时间过去，小楼里的纪远清三人早就喝得醉熏，钱天佑往日里贵公子的做派又上来了，举着杯子就念起了诗：“对酒当歌，人生几何？”
纪远清手撑着头，免得脑袋犯晕，见钱天佑举杯吟诗的样子，不禁笑了笑，正欲接上他念的诗，却不料一旁的顾明朗念上了：“譬如朝露，去日苦多。”
钱天佑来了兴致，继续接着念，同顾明朗你一句，我一句的，将整首《短歌行》吟完了。
“没想到，没想到，”钱天佑摇摇晃晃地给顾明朗倒酒，大为赞赏道：“顾兄，你也喜欢读这首诗？”
顾明朗已有醉态，笑着说：“还算喜欢，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李太白的《将进酒》，豪迈不拘小节，肆意。人生得意须尽欢，莫使金樽空对月！”
“好，顾兄果然是与我臭味相投之人！我敬你一杯。”钱天佑举着杯子一饮而尽。
“来，干杯！”顾明朗也一口饮尽。
纪远清没动，目光停在顾明朗的身上。
“你怎么不喝？”钱天佑喝完酒，见纪远清不动，动作豪迈的给纪远清倒酒：“说好今日不醉不归的！”
纪远清懒得搭理喝醉的钱天佑，看着顾明朗说：“顾兄，你学识渊博，似乎读过书。”
“读过。”顾明朗又是一杯酒，才说：“略懂皮毛，所以这才当了账房先生，不似你们两位还在进学。”
纪远清道：“顾兄太谦虚了！其实你还年轻，在曲阳县做账房先生工钱丰厚，为何不趁着空闲时继续进学，等来年考个秀才，也是好的。”
“不了，不了，我岂是读书的料，你莫要再笑话我了。”顾明朗再三摆手笑道，眼底有醉意，行事却清醒得很。
纪远清端起酒杯，喝了半杯放下，钱天佑凑过来看，激动指着酒杯道：“你得喝完啊！可不能把我们灌醉你，你自己醒着。”
钱天佑酒疯耍得厉害，硬是逼着纪远清连灌了好几杯酒。
这下，纪远清彻底醉了，咚地一声，脑袋磕桌上起不来了。
“喝！我们继续喝！”钱天佑拍着桌子，还有力气耍酒疯。
顾明朗撑着头，看着倒下的纪远清和钱天佑，笑了笑问：“你们是准备去柳州吗？”
“去，当然去。”喝醉了的钱天佑还真是有问必答，“等本公子考中了举人，就举家搬迁到柳州去。这地方不吉利，我家娘子没了孩子，她心里难过，我也难过。呜呜……怎么好好的一个孩子，我就出门一趟，人就没了呢。都是我的错……我没出门，一直在家陪着年叶，她怎么会受奴仆迫害，没了孩子……”
钱天佑嘀咕了半天，顾明朗耐着兴致听完，道了声可惜了，接着他便问纪远清：“远清兄你呢？借天佑家的别苑作何？难道不是要搬迁过去？”
“唔……”纪远清应了声，说：“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要办。”
“什么重要的事？”顾明朗赶紧问。
“不能说。”
顾明朗笑了笑：“我们是好兄弟，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？”
“不能随便说，”纪远清说着醉话道：“我家娘子说了，不能随便同人说。”
“呵呵……你还真听你家娘子的话。”顾明朗无奈，这都喝醉了，怎么嘴还这么硬！
顾明朗端起酒杯，浅酌了一口，他望着玉白色的酒杯，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：“还真是好酒！”随后他把酒杯里的酒倒在了桌子上，酒水流淌到了趴在桌子上的纪远清和钱天佑身上，“趁着能喝的时候，多喝一点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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