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尊颔首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，过了一会儿才重新问道：“所以，你打算再度放开封印吗？”
“对。”巨灵尊灿烂一笑，原本古板的脸上多了一丝解脱，他淡淡的说：“我啊，早在上古时代就应该陨落了，如今能苟活到如今已经知足了，若是能牺牲我一人解决这巨灵殿内的所有使魔，那么我死而无憾。”
神尊有些烦躁，内心不由多了几分无名火。
“谁都不应该死，你也不应该，该死的是那些使魔！”
巨灵尊摇摇头：“没有更好的办法了，神尊，希望我能成功吧，若是我陨落后，巨灵一族...罢了，一切顺其自然了。”
对话，戛然而止。
...
巨灵尊想要重新打开封印，不过并不是为了让大荒的至高去应对，他想独自面对。
用上巨灵殿的全部力量，与封印内的使魔同归于尽。
神尊久久没有开口。
他知道巨灵尊是一个执拗的人，他做下的决定，没有人能改变。
“我不劝你。”神尊干脆盘膝在地，随意坐下后继续说道：“不过现在你应该还有时间，总要交代些什么吧？”
巨灵族的至高强者此时都在王庭周围严阵以待，神尊的意思很明显，让巨灵尊交代后事。
“没什么好交代的。”巨灵尊倒是洒脱说道：“该说的话在出发前我已经说了。”
与其跟外界那些族人或者大荒之中的至高武者留下什么话，倒不如与眼前的神尊交流。
神尊看出了巨灵尊的意思，所以才会坐下。
“神，你说咱们能赢吗？”巨灵尊问。
“肯定可以。”
神尊甚至没有丝毫犹豫，说道：“一定能赢，我会灭了全部使魔，他们没有机会的。”
“我信你。”巨灵尊笑了笑，解脱般说道：“好了，那我先去了。”
神尊没有开口。
巨灵尊起身，此时的他仿佛不是巨灵尊，而是当年那懵懂的憨憨少年。
神情中充满追忆。
“神，如果那些朋友们都没有陨落，该有多好啊。”巨灵尊感慨了一句：“不过无妨了，因为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。”
封印缺口，打开。
冲天的使魔能量顺着巨灵神殿充斥而出，外界的至高强者全部谨慎起来。
“来了！”
三道呼吸后。
这浓烈的使魔能量竟然诡异般再度消失了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大玄眯着眼，他自然不会想到巨灵尊打算要赴死了。
神尊的身影是走出宫殿的，他没有飞行，如同凡人一般走了出来。
周围，所有的至高武者都看着神尊。
神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缓缓开口道：“巨灵殿的危机，暂时过去了。”
神尊将巨灵尊想要做的事情娓娓道来，从神尊开始讲述后，现场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
等神尊说完后，率先开口的是大玄：“大爷的，这个憨憨打算自己一个人去送死？这是看不起我们不成？不行，龟爷我不答应！”
巨灵尊与大玄的交情并不深，可是大玄内心之中依旧很难受。
当年九尊宴会的时候，神尊与宁尊感情最好，灵尊与巨灵两人都不善言辞，所以饮酒的时候，两人总是躲在角落里。
说到一些有趣事情的时候，众人总会开怀大笑，巨灵尊也会笑，不过嘴角并不会勾起笑意，仅仅神色中展现出模样。
大玄总说巨灵尊闷SAO，巨灵尊只是干咳一声没有说话，有些尴尬...
大玄不知道为何自己内心会那么难受。
或许是因为巨灵尊曾与自己是一个时代的人，他才会伤心。
可是，上古的至高陨落了那么多，大玄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感。
神尊察觉到大玄面色中的复杂，叹了一口气道：“他是大荒的至尊，没有人能左右他的思想，若是他能一人灭掉一殿的使魔，对于大荒来说是最好的事情。”
这样不仅能将伤亡缩减到最小，并且还能让使魔元气大伤，一本万利。
“你大爷的！”大玄咬着牙：“那怎么不是你呢？”
神尊没有回答，曲手封印住巨灵殿的入口：“现在，若是有人敢踏足一步，杀！”
虚空，一道口子撕裂而开。
“族长！”
“族长，我们陪您一起！”
...
出现的是巨灵族的那些至高强者，他们听闻巨灵打算赴死再也忍不住了，毫不顾忌的冲向巨灵神殿。
“我的话，你们听不懂吗？”神尊起身，指尖化作剑芒，在原地划出一道金光，强烈的能量引得不少至高后退数步。
“神尊，你让开！！！”
为首的巨灵族至高嘶吼道：“我们只是想陪着族长一同赴死，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我等！”
“聒噪！！！”
神尊的声音很大，如同惊雷般席卷全场，温文儒雅的模样消失一空，他目光凶狠的盯着眼前所有巨灵族的至高。
“这是巨灵的选择，无人能左右，他是至尊！！！”
他是，至尊！
大荒的，至尊！！！
巨灵族的至高听到神尊的话，脑海中回响着，内心久久无法平静，悲从心中来行进的脚步缓缓停下。
“回去吧。”神尊摆摆手：
“你们是大荒最后一道防线，不要轻易出现。”
巨灵族的至高们终于想起，在巨灵尊即将寻找神尊的时候，他曾交代过，那一番话更像是遗言...
“我离开后，巨灵族一切照常，族内的小辈要记住勤加修炼，那些瘦弱的小家伙不要气馁，因为...曾经我也是如此...”
“你们才是巨灵一族希望，我这個老家伙，该去做应该做的事情了。”
“大荒的天，迟早会亮，我会出一份力，一份绵薄之力...”
...
巨灵族的至高们噙着泪水，身体颤抖着回到了二层结界之中。
周围的至高强者们神色复杂，望着巨灵殿的方向。
是啊，九尊时代虽然已经落幕，可至尊并未落幕。
他巨灵尊，是大荒的至尊啊。
“这个憨憨！”大玄暗骂一声，干脆盘膝而坐呢喃道：“死了也好，解脱了，免得一个人在世上无聊！”
说完还不忘看向神尊。
“本尊可没打算那么快陨落。”神尊冷冷一笑说道：“无论是上古还是如今，本尊都是大荒最强，无人能左右我的想法，在使魔皇出现后，我自会灭之！”
说完，神尊缓缓闭目。
巨灵尊若是陨落。
大荒中，能被称之为故人的存在，又少一人。
眼前的老龟是最后一人了，是在酒宴上还存在的最后一分记忆了。
约莫，半柱香后。
巨灵殿开始颤抖起来，雷霆能量攀附着表面升腾而起，冲天的雷光泛滥，整座宫殿的能量被完全调动。
巨灵尊最后的疯狂，开始了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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