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艾书院没多少人在，大部分人去祭天台看赤阳宗收徒，实际上不只是这里，全城各个书院此时都空荡荡的，留下的基本都是一心求学等着考取功名的发奋学子。
“学生见过尹院长。这是家兄的女儿王若霖，若霖，快过来，见过尹善院长。”
王仲骄向一位留着四尺长胡坐在凉亭独自下棋的老者行弟子礼。
老者是苦艾书院院长尹善，外貌和善，看起来已经六旬，可实际上足有八十岁，依旧耳聪目明，也是他一手创办了苦艾书院。
“院长爷爷好。”
王若霖学着叔叔的动作，胸前抱手略躬身，作揖礼。
王若霖父母还提前准备了束脩六礼，即肉干、芹菜、龙眼干、莲子、红枣、红豆等六种礼物。
王仲骄知道这几天书院没多少人，刚好让王若霖来入学拜师，平时不会有这好事，不会让院长亲自来，顶多只在旁边看着，由夫子教习一类负责。
赠送六礼是净手净心，双手泡在水中正反各一次，随后是开笔启蒙，这些都由一个比王若霖大不了几岁的书童在一旁准备妥当。
“是个好苗子……”
尹善与王若霖对视后，用毛笔蘸朱砂在眉心一点，让王若霖这个稚子增添了几分灵性，却是好上加好，锦上添花。
王仲骄听尹善夸奖，心里美极了，比夸在他身上还舒服，还不忘朝哥哥嫂嫂使眼色，三人一起鞠躬道谢。
实际上尹善还有半句话没说：“可惜是个女娃。”
云国也是近几年才让女子迈出闺房学文识字，没少受到那些自认为学究天人的才子大家道德雅士抨击，以至于褒贬各半，许多地方并没有实行。
正如伊鸣前世很久以前改革之风还未兴起，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，只能做个夫为妻纲的贤妻良母。
“这高老头怎么没来？也去凑热闹了？”尹善在棋盘上又落了一子。
“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先熟悉一下，来。”
书童听出来尹善话里有话，做出一个请的动作，其他人也不想扫了院长雅兴，老实跟上。
他始终走在王若霖右前方一步远，距离不多不少，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为几人讲明这是做什么的地方，上面的字又有什么出处，主要是给王若霖讲。
这书童年纪不大，可做事老成，一看就是从小待在书院陪在尹善身边耳熟目染。
一棵棵松树下是石桌石凳和碑刻石刻，丈长青石组成的台阶使书院逐渐升高，到处都古色古香。
一条条长廊时常清扫不染尘埃，几间可容纳数十人的二层小楼里还隐约有读书声和讨论声传出。
“有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很好，就是不知道教学质量怎么样？”
伊鸣迫不及待想知道更多。
……
钱顺跟在罗空和郝雨柔身边，主要是为了讨好郝雨柔。
他自知比不过郝雨柔，这与郝雨柔修行方式有关，对灵气要求极为严格，哪怕是停止修炼，修为停滞不前，也不会去吸收一丝带杂质的灵气，所换来的是对灵气感知远超常人。
钱顺有点小聪明，知道除了祭天台，哪里能发现不错的孩子，书院学馆等地方刚刚启蒙的孩子可不多的是。
接连两家书院三家学馆下来，郝雨柔已经发现了十几人，资质多在乙等，有一个小女孩更是在水灵根甲上，她当即决定代师收徒，只等回赤阳宗正式行了拜师礼。
这也给钱顺制造了机会，郝雨柔说自己若是赢了那些赌注，会分出一成来给他，钱顺千恩万谢，那一成足够他稳定境界，突破到炼气化神中期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“吴师兄已经有两天没露面了，也不知道找没找到优秀孩童。”
钱顺故作担忧，眼里却是幸灾乐祸，前不久他听说吴凡想强行收徒被拒绝吃了瘪，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发愁呢。
“是啊，肯定很急吧。”罗空吃完最后一个肉饼感叹道。
罗空才是真正的局外人，什么都不掺合，走到哪里吃到哪里，两人进去收徒，他出来寻吃的，还总能跟过来。
“再发现一个，只要够甲等就带回船上去。两位师弟说呢？”
郝雨柔一身蓝衣裙，白皙肌肤下可见青红血管，说话慢条斯理，似雨中飞舞的蓝蝴蝶，随时都会被雨水打落进淤泥里，给人一种柔弱美。
“啊，那我可得多买点吃的。”罗空一听要回去，怪叫一声停下脚步往人多的地方走。
“那师姐我们就去这里吧，苦艾书院。”钱顺一指前方庞大四合院建筑群。
“可以。”
一蓝一白两个身影无视门口那些扫地除尘的杂役，直接旁若无人走了进去，那些或拿扫帚或拿木盆的杂役没有任何反应。
苦艾书院除了南北两处正门外还有东西两处侧门，是给杂役或车马走的，而王若霖父母为了回家快些，选择走了东门。
此时郝雨柔与钱顺从南正门进，双方没有碰面。
一辆马车缓缓驶来，赶车的车夫精力充沛，牢牢把住缰绳，即使坐在那里，背部依旧挺得笔直，年岁半百可一身气血不弱于二十岁年轻人，手掌上的老茧奇厚且均匀一层，按江湖上说的，他已是一流强者，半步先天。
仿佛无论再紧急的事他都不会让马车再快一分，不让马车颠簸惊到车里的人是他作为车夫的主要任务。
“老爷，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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